五十四 命案 (人名、姓氏為虛構）
這件事發生的時候，我們正在士官隊受訓，而命案也是發生在聯勤的
某個警衛連，然而軍方封鎖消息本事，在當年可說是無懈可擊。縱使
新聞媒體有通神的觸鬚，對於許多軍方的重大事件仍無法窺探一二，
但總防不了軍人私下談論……
事情是這樣的：
有一位已受完銜接訓練的新兵叫陳健生（應該不算新兵，但又不算老
兵），前面(第35)提到過「銜接完畢的那天，形式上做了一個『驗收
測驗』，聽說測驗不及格的話，還要跟下一梯新兵再銜接……」這通
常是嚇唬人的話，但這位倒楣的陳健生就是被列入有史以來第一位必
須再銜接的人物，這當然是「冤親債主」搞的鬼。
陳健生因為體能不好，在銜接期間已算吃盡了苦頭，偏偏又遇上「冤
親債主」，（雖然我也遇到冤親債主，但我體能還好，而且是在士官
隊才遇到，這就差很多了！）銜接完的時候那位冤親債主（一位姓王
的班長）就跟他說：「你是豬啊！？沒一樣及格的，看你準要再銜接
一次」，光是這句話就讓陳健生偷哭了好幾天，其他人總安慰他
說：「不會啦！從沒聽說我們部隊有銜接兩次的新兵，他是嚇你的
啦！」
銜接完畢，新兵都被分發到各班哨執行勤務，陳健生也不例外。這個
連隊的駐紮地是一座山。班哨分散在山區的各個角落，阿兵哥們平時
就在山路裡穿梭於各班哨、各排部、連部之間。
陳健生因為怕晚點名，常常站20:00∼22:00這個衛兵班，有時
是央求學長調班，有時是耍賴，所以日子一久和班哨的成員也處得不
好，何況有一個冤親債主時時注意著他。
過了半個月（剛好隔天將有第92梯的新兵要進來），在一個殺氣騰
騰的「黑色星期五」晚上，王班長告訴七班哨的班長（陳健生的班
哨），今天無論如何要陳健生參加晚點名，而陳健生不敢參加晚點名
的事，早已是連隊裡的笑話。
當晚陳健生逃不過厄運地參加晚點名，晚點名後當然就是「黑色星期
五活動」，和往常不一樣的是，今天留下許多人看熱鬧，除了連長、
輔導長不在場之外，幾乎全連隊的幹部都到了，因為一齣看似「大快
人心」的戲就要上演。
因為很少有新兵敢公然逃避晚點名！陳健生在這一場「黑色星期五」
受盡了肉體及語言的凌辱，雖是多人一起被玩弄，但彷彿有一盞聚光
燈照耀著陳健生，他不只是眾人目光、言語嘲笑的焦點，也是班長拳
打腳踢、么喝的主要對象，陳健生一邊被修理，一邊看著圍觀的人
潮，懷疑人間怎麼這麼多無情的臉譜……這時有人踹他一腳，並喝
道：「發什麼呆！死老百姓！叫你伏進過去，聽不懂國語是不
是……」「操死你，看你還敢不敢逃避晚點名……」陳健生在一連串
的凌辱下，忽然動作顯得刻意緩慢，似乎越來越不緊張，當然班長越
是光火，尤其是王班長越是猛踹他的屁股，並喝道：「還慢慢來，沒
給你飯吃是不是？」……
看來這場「黑色星期五」將沒完沒了，好在輔導長及時出現叫值星班
長結束訓練，於是值星班長叫所有被玩弄的新兵集合，在解散前，王
班長還走到陳健生面前說：「明天早上打包，到連部報到，知道嗎？
因為你成績太差，必須再跟新兵一起銜接，這是連長批准的命
令……」
可憐的陳健生回班哨還要接22:00∼01:00的衛兵班，而且回到
班哨已經是22:20分，學長看他一身泥濘，知道原委，便允許他先
洗澡。但陳健生卻出奇地平靜，不像往常的緊張與怯懦，洗澡的時候
還高聲唱著歌。班哨的人知道他剛才被整得很慘，所以也不去觸他的
霉頭。22:50分陳健生接了衛兵班，學長還忿忿地說：「你也拖太
久了吧！」，陳健生則不答話。
約23:40，離下一個衛兵交接還有一個多小時（前面提到過，這
個衛兵班要站到深夜1:00），有人緊張地通知七班哨的班長「陳
健生不見了」「剛才還看到他的…」，約過了十分鐘，才確定陳健生
已不在崗位，而且是攜帶槍械，又有人說：「我看到他帶著槍經過五
班哨」，於是七班哨的班長趕緊連絡各班哨，探問虛實，根據推測，
最後通知連部「陳健生攜械逃亡，並往連部方向行進」。
晚上23:55分連長接獲通知，這連長也大概知道陳健生攜械離哨
的原委，竟然下了這樣的命令：「所有山上的班哨全面出動圍剿，格
殺勿論！」
這個營區有兩條山路，一條駐紮著二、四、六班哨，另一條則是一、
三、五、七班哨，七班哨位置最遠，凡是從七班哨走向連部，必然會
經過五、三、一等班哨•由七班哨走到連部，大約是30分鐘路程。以
連長的想法，陳健生應該在途中就投降或者被擊斃。只不過，當連長
下了格殺令後，卻沒人願意淌這個渾水，套句台灣俚語：「日頭赤燄
燄，隨人顧性命」（翻成國語即「世風日下，人人自危」的意思），
大夥兒雖不致於逃之夭夭，但的確沒人願意挺身格殺陳健生（倒是不
乏好心人，早已通知王班長趕快逃命），整條山路像防空演習一樣呈
淨空狀態，所以陳健生如同穿越無人之境，大搖大擺地走到了連部。
靠近連部時，陳健生將子彈上堂、開保險，槍口對準連部慢慢走近。
並喊道：「王正炎你給我出來……」（那位王班長的全名叫王正
炎），但連部除了執勤的安全士官外，只剩下輔導長和一位不知情況
剛從外面回來的徐排長（其他的人包括連長和那位王班長早逃命到十
萬八千里以外去了；在軍中，失去理智的軍人開槍掃射同僚的事件，
早已不是新鮮的故事。），這時徐排長大膽地向陳健生說：「有話好
說，先把槍放下……」，然後靠近陳健生，沒想到徐排長竟然出手握
住陳健生的槍管，一陣拉扯，陳健生使勁甩開，被惹惱的陳健生便槍
口對著徐排長準備扣動扳機，徐排長慘叫，然後砰的一聲，徐排長已
倒在血泊中，一命嗚呼。
聽說最後是在輔導長的勸說下，陳健生才放下步槍的。但不知輔導長
跟他說些什麼？
後來連長被記大過，陳健生送軍法判處死刑，王班長被送管訓；輔導
長則記大功。這件事也成了士官隊「軍法課」裡，教官口中的活教
材。不勝唏噓一個事件兩條人命！
五十五 談申訴制度
應該有些人認為我在前面提到的「特務、線人」，沒有針對他們的
「下場」做具體的描述，感到不是很滿足……，所以我在此補個「線
人下場」的故事，主要是這個故事剛好可以引用在「申訴制度」的題
目上。
就說某個獨立排有個士兵叫楊偉祥，是個不善處群的孤僻人物，
平時別人在聊天的時候，他總是很注意在聽，但從不表達意見，久而
久之很多人發現他有個毛病，就是他總是在人群背後探頭探腦。後來
大家開始懷疑他就是「爪扒仔」。
某一天這獨立排的排長就趁楊偉祥休假的時候，搜他的內務，果
然搜到一本記事本，裡面盡是記錄著，某某某（排長的姓名）某年某
月某日某時，帶領某某某……等人員不假外出；某年某月某日某時，
聚眾喝酒，同夥人員有某某某、某某某……；某年某月某日某時，聚
眾賭博……，同夥人員有某某某、某某某……。排長看了之後臉色綠
了一半，隨即將這一面紙撕了下來，掏出打火機當場燒了，後來那楊
偉祥發現記事本被撕也不敢聲張。
當然這個排長自有對付「爪扒仔」的手段，警衛連的士兵有一個
先天上的弱點就是──衛兵勤務，這位排長自從知道楊偉祥是線人之
後，就專等半夜衛兵最可能睡覺的時段，去查楊偉祥的哨，果然一次
就讓他「衛兵失職」，立刻開了簽呈把他調回連部，輕易的除去了心
腹大患；就算他是連長安插的線人，也躲不掉關禁閉、軍紀操等罰
則。
好了，本篇主題是「談申訴制度」，所以現在話入正題，記得下部
隊銜接的時候，聯勤總部派了「巡按大人」來我們營區辦一個「榮團
會」（全名為「榮譽團結會」），表面上說是士兵可以在榮團會任意
發言（類似「言論免責權」，大家耳熟能詳的「講清楚說明白」一詞
的發祥地就是軍中的榮團會），包括福利的爭取、對操課的建言……
等等。然而在榮團會的前一天，班長就向我們放話：「哪個明天敢亂
放砲的話，就會讓他死得很難看！」榮團會當天起來發表意見的士
兵，所講的話根本都是輔導長事先給的台詞。底下的士兵，在各個幹
部虎視眈眈的「探照燈」下，真的沒有人敢放一聲屁。
原則上我認為當兵不管遇到什麼挫折，都不要輕易動用「申訴」這個
假法寶，在當前的體制下申訴，對義務役軍人而言是飛蛾撲火的舉
動。就算你申訴成功，欺負你的軍、士官大不了被記個申誡或者調
職，而你呢？除非你明天就退伍，再不然你是高官、政要的子弟，
（說實在的！如果是高官政要的子弟，不是不用當兵，就是一入伍即
被當成名貴的花朵安排到溫室裡小心翼翼地奉養，也不會淪落到要用
「申訴」來討公道了。）否則隨便一個小士官如果有心要置士兵於死
地，都像戳死螞蟻一樣簡單。就拿楊偉祥的例子，如果排長要弄到他
因衛兵失職而被判軍法，也不是難事！
所以我奉勸服役中的弟兄，能忍耐盡量忍耐，不能忍耐還是要忍耐，
如果你能忍到退伍，退伍後還有報復的念頭，那我就不反對你去申訴
了。
五十六、 退伍
退伍了！總算從地獄裡升天了。
當兵，如果沒有什麼意外的話，時間一到就可以退伍；整體而言，我
的「兵運」還算不壞，有了士官的階級之後，再怎麼吃虧也比當士兵
高尚。不過士官倒是比較怕「幹部會議」，但只要「硬著頭皮頂狗
血」，最後一天總會到來！
在絕無人性的軍隊混了兩年令我身心多少有些創傷，有點懷疑自己是
否精神異常，要不是早簽下那些「切結書」，真有點想比照「白色恐
怖受難者」申請國賠，但又似乎沒什麼具體證據…，想想自己的四肢
五官等裝備都沒短少，能平安退伍的人算是撿回一條命了，還奢求什
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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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9年3月15日；那天一早我穿回老百姓的服裝，提了行李用完早餐
後就到連部，連部門口共有十來個人等著拿退伍令，這些人當然都是
來自新開營區的同梯同學，輔導長叫我們到中山室上「離營教育」。
必須上完離營教育才發給退伍令。
上完離營教育後，有一個在連部當參一的士兵（曾經是我的班兵），
偷偷跟我說：「班長！我有看過你的『忠誠資料 』，上面寫你〝思
想有問題〞，你要小心喔！」我聽了只是感覺可笑，心想，那肯定是
高中的教官或導師的傑作。原本我一直有個疑惑，就是我自認為當班
長以來一向奉公守法、兢兢業業，卻總是得不到長官「關愛的眼
神」？難怪！難怪！這個疑惑突然得到解答，心情也開懷許多，呵
呵！我不也平安退伍了嗎……
我頭也不回地步出營區，邊走邊想：回家後還是先拿黨證去黨部報到
比較安全……而且還要叫親友中的男孩一定要入黨，並廣為宣導「愛
國」的理念……【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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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一】：軍隊裡處理文書、情報之類的士兵，有參一、參二、參
三等職稱。
【忠誠資料】：一稱忠誠檔案，為國民黨主政時代由各政府機關
「人二室」（政風室）主導，幾乎所有公務人員都
有「忠誠資料」，非公務人員若被檢舉也會產生
「忠誠資料」，至於軍隊裡的忠誠資料與「人二室」
的忠誠資料如何互通？則不得而知了！
目前全國的「忠誠資料」是否已經全部被銷毀？尚
無法證實。且國民黨主政末期又有一種「AB檔案」被
熱烈討論，據說此「AB檔案」乃針對特殊身份人士所
設，但調查局不曾承認有此檔案。
參考記事：
◎台灣的徵兵制始實施於1944年9月1日。
◎台灣於1949年5月20日實施戒嚴令，1987年7月15日，於蔣經國總統
任內解除戒嚴，同時實施國安法（同年11月開放國人赴大陸探親；
1988年1月1日解除報禁，但軍中仍只能閱讀「官方報紙」；同年
1月13日蔣經國去世）。（1948年5月10日實施的「動員戡亂時期臨
時條款」則一直到1991年5月1日才告終止。）
◎2000年4月26日內政部頒布「替代役辦法」。
後記
我不像偉人慷慨地用自己的身家性命去喚醒世人的良知，也不像英雄
敢冒著生命危險及去頂撞「超級龐大惡勢力」，所以我渺小，僅能用
些微的正義感把不平的事憋在心裡，這些事我憋了十多年，遲遲不敢
下筆，因為寫出來就怕有提前發表的衝動，台灣在戒嚴時期一直是有
文字獄的。雖說國民黨在解嚴後已逐漸落實民主政治，但難免仍有一
些前朝餘孽，所以我很小心地在國民黨下野的當時才開始寫《當兵現
形記》，這應該是「當兵後遺症」吧！
《當兵現形記》它不是少數人的特殊遭遇、它至少是你身邊親朋好友
所曾遭遇的。如果說「軍隊是社會的縮影」，那麼《當兵現形記》就
是軍隊的縮影，擴而大之，它是華人社會裡是非善惡的照妖鏡。如果
看別人的故事，能增加自己的經驗，那是再划算不過的事了；筆者在
裡頭記載了許多可以現學現賣的借鑑，不知讀者是否明瞭？
或許有人認為我寫這些文章對國軍形像嚴重打擊，是「害國」的行為
，我倒認為隱瞞病人病症的醫生有兩種一是缺乏醫德者；二是病人已
時日不多。如果各位承認我在《當兵現形記》裡所說的是事實，那麼
你將能衡量如何才是愛國的行徑。我堅信士兵的人格若無法被尊重的
話，那麼就無法凝聚向心力，也就毫無戰力可言。
民主時代已不是愚忠的時代，「愛國情操」是人性尊嚴的一部分，當
人格被蹧蹋而失去尊嚴時，只會產生遷怒與仇恨！
林郁海 2002.0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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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錄、手榴彈投擲技巧
自從擔任班長開始，我就有一個危機感，知道自己手榴彈的實力不
夠，哪一天在新兵面前出糗就遭了，還好當班長後遇到的第一次季
測，是由我們前一期的士官帶隊，而且參賽的名額早已確定，所以還
輪不到我上場。
我在這次季測中特別觀察那些手榴彈投擲能手的姿勢，一次又一次的
揣摩，終於領悟了一些端倪，而後自己利用空閒時間，跑到空地先用
石頭練習，由輕而重，天天練習，足足練了兩個多月。（我在士官隊
受訓期間的假日，曾跑過好幾家大書店，尋找「手榴彈投擲技巧」之
類的書籍，但包括體育教科書、軍方出版品等都找不到這方面的圖
書。）
在第二次季測，便大顯身手，讓同期的士官們跌破眼鏡，一雪前恥。
當然這不是武俠小說，掰一掰就算數。
一般教人投手榴彈的教官，總認為投不遠的人可能是先天上缺了哪根
神經，就像沒有藝術細胞的人是不可能成為畫家一樣……。我因為是
從「不會」領悟而來，所以我知道人人都可以投出40公尺，當然有手
臂肌肉之機能障礙者除外！
我把我的心得告訴大家：（要是我早些時候練成這個技倆，肯定可以
省掉許多苦頭，日子也過得更輕鬆，不是嗎？）
手榴彈投擲不遠的人，主要是腰力沒有用上，換言之投得遠的人只是
剛好會扭腰的方法（因為天生就會，所以無從感受別人為何不會），
投不遠的人只不過不懂得如何扭腰而已。軍中的手榴彈投擲課程雖然
也有「扭腰轉胯」這個口訣，但似乎沒有人會教「怎麼扭腰轉胯」。
簡而言之只要學會如何扭腰，光是立定投擲就可以投出35公尺，再配
合步法，要投40公尺就輕而易舉了。
所以我在此傳授各位扭腰的要訣，（左撇子請自行更改左右敘述）
一、基本練習
第一動、左足在前、右足在後（兩足距離一步）、胸膛朝右。
第二動、身體騰起，以逆時鐘方向扭轉全身，右足踏在原先的左足位
置，只有右足單腳著地，左足不著地，這時胸膛變成朝左。
二、進階練習
第一動、站三七步（左腿打直，右膝彎曲，兩足距離一步，重心在右
腳），左足朝前方，目視前方45度天空（但胸部是偏向右前方），兩
手平舉握拳，左手朝前稍高（左手拳頭約在眼睛位置），右手朝後稍
低（右手握手榴彈，高度約在腰際），（即左足、左手、臉部都朝前
方；前方即投擲方向。）
第二動、
Ａ.右手上舉，拳頭盡量上舉，手臂肌腱處貼近右耳（若不貼近右
耳，於正式投擲時恐會折斷臂骨），順勢向前方45度上空投擲。
Ｂ.左手自然往左下方劃（不需用力），最後左拳頭收在背後腰際。
Ｃ.全身騰起，瞬間將重心移至左腳，以逆時鐘方向扭轉全身，右足
往前跨出超越先前左足位置一步，左足膝蓋向後勾起，只有右足單腳
著地，左足不著地。(Ａ.Ｂ.Ｃ.三動作必須同時進行，且始終目視前
方45度上空。)
※再搭配軍中那套投擲步法，則可令扭力加大。若投擲後身體轉了
180度，即是為最完美的投擲姿勢。當然，一定要花一段時間練習，
才能達到完美的動作。
此外，練習此法熟練後，投擲的成績都很固定，例如我每次投擲幾乎
都是40公尺。而那些先天就會扭腰的人，在投擲成績上卻有時好時壞
的現象，大概他們的扭腰技巧仍處於「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的階
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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