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笑情緣 第一部
By 黃黃 (H3)
和上次相約見面的心情,這次我顯得較自然了許多,或許是沒什麼時間 讓我胡思亂想,要不就是因為逸文要追別的美眉,我把自己心中的不安分收了起來,不敢去期待什麼。   

我慢慢地踱到相約的蒲葵樹前,遠遠地就看到一個人坐在樹下,天色太 暗了,看不清是男是女,依照那身形,應該是個男生才對。或許他就是逸文 吧!隨著越來越接近的腳步,我的心越跳越快,說不緊張是假的。   

走近他大約五步的距離時,他突然抬起頭來,對我燦爛地笑了。我的心 ,頓時漏跳了一拍。陽光。這是我看到他之後,腦海裡第一個蹦出的字眼。   

我也回了他一個笑容。看到他這個樣子,想要生氣都很難。

「嗨....妳好,我是戴逸文。」為什麼人一見了面就會感覺生疏了許多。

「嗨....別好來好去啦!劉邦友的血案都還沒破,沒什麼好不好的。」我討厭這種客套式的對白,不過像我這樣沒頭沒腦的開場白,好像也會讓人受不了吧!

「對喔!彭婉如的也沒破,最近的確不太好,那重新來過。嗨....怎麼還沒死啊!我是逸文。」蛤?這也太誇張了吧!

「喂喂喂∼一見面就咒我死,你可真夠義氣啊!我想起來了,我忘了有重要的事了,我要回家燒開水,免得我家狗狗渴死了,我得趕回去了。」我作勢要往回走。 

「好啦!我開玩笑的啦!別生氣嘛!」這還差不多。

「我哪敢啊!現在要去哪裡?」再不趕快找個地方,等一下店全打烊了。

「到學校對面的巷子去好了,那裡很多咖啡館或茶館。」   

我們來到了「法國號」,這間店我以前和朋友有來過。它是一間Music Pub ,風格挺特殊的。九點多的店裡,客人三三兩兩,看來今晚沒有現場Band演奏。 我和逸文各點了一杯特調果汁,喝起來有可爾必思的味道,酸酸甜甜的,蠻好喝 的呢!

「到底怎麼回事啊?」我實在好奇他和那個美眉的戰況如何耶!

「也沒什麼啦!我們有出去吃過兩次飯,看過一次電影。她人蠻漂亮的,可是脾氣不是很好。」哦?好像美女都蠻有個性的。

「怎麼不好,是不是你欺負人家啦?對女孩子要溫柔一點。」我拿出大姊姊的派頭教訓他。

「拜託!大家都說我是他們認識的人裡頭最溫柔的人耶!」是嗎?我怎麼感覺不出來。

「借我一個水桶。」實在是聽不下去了。

「做什麼,我哪來的水桶啊?」逸文納悶地問道。

「因為不夠吐啊!噁心死了!」已經吐了三大桶啦! 

「真的啦!每次都是我在等她耶!她實在是太會遲到了,我等得最短的一次,是半個鐘頭,那次是我們第一次見面。」蛤?遲到是我最無法忍受的事情了。

「好像有點過分喔!美女的確有遲到的特權啊!打扮得美美的也是需要時間的吧!」像我很少遲到,因為我不是美女啊!嗚嗚嗚∼

「遲到也就算了,好像讓我等是應該的,我等得已經很火大了,結果還不准擺臭臉  色,一擺臉色,她的臉色也很難看。」哎∼事情有點難辦嘍!

「既然要追人家,就要犧牲一點啊!」要是我的話,鐵定不選這種跩人!

「等一等也無所謂,最讓我受不了的就是,和她的觀點差了十萬八千里。」 咦?以前怎麼沒聽他抱怨過呢?

「你以前不是說和她很談得來嗎?」我懶懶地丟出了一個問題。

「那是剛開始,越跟她聊,就發現和她有很多差異,其實我也不是說要堅持自己的想法啦!反正每個人都有不同的觀點嘛!可是她有一個壞習慣,她會一直批評她不喜歡的東西,還會強迫我相信她才是對的。」或許這個漂亮美眉是有主見了些。

「那就讓她唸唸就好啦!別跟她計較太多嘛!」旁觀者的眼睛永遠只看得見兩個字─單純。 

「可是她批評的東西剛好都是我最喜歡的!」喔∼那....還真難搞定啊!

「那你到底喜不喜歡她嘛?」我有點不耐煩了,喜歡就喜歡,不喜歡就拉倒,囉哩叭嗦那麼多做什麼!

「不曉得,眼睛雖然很享受,但是精神卻老是在受折磨。」 天啊!男生怎麼這麼貪心啊!

「去買個洋娃娃,什麼事都解決了。」既能看又不會跟你吵鬧。

「可是洋娃娃不會動。」哇咧!真難伺候的傢伙!

「那你要怎麼樣嘛?別追她了啦!我委屈一點,給你追好了。」我胡亂建議著,快睡著了,當個軍師很耗費體力耶!既要提供策略,遇到情況說不定還得充當候補的,安慰一個失戀的人,是一件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好啊!就追妳,不追她啦!至少妳比她有趣多了,和妳在一起,我永遠不用擔心自己會無聊致死。」蛤?這下我完全清醒了。

「你!是說我是個大笑話是吧!」真想拿果汁潑他,就像電視廣告那樣。不過他不是郭富城,沒必要浪費我的果汁!

「沒有啦!人家是說和妳在一起很開心嘛!」哼!

「少來,專心去追你的阿娜答,追不到唯你是問!」我悻悻然地下了道聖旨。

「妳好壞!妳拒絕我,我好傷心!」裝得還真像是我玷污了他又不肯負責任似的。

「不理你了,我要去玩玩鋼琴。」我起身走到琴邊,徵得老板同意,打開了琴蓋。坐了下來之後,先稍微試彈了幾個音,嗯∼音色不錯,和我家的琴同一個牌子,彈起來還蠻順手的,可見這架琴的主人,的確是有用心在保養鋼琴。 

幸好店裡頭的客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我放心地讓「Somewhere in time」滑出十指之間。學琴也學了十多年了,後來都沒什麼在練,從國中開始,就沒跟老師在練琴,只揀些喜歡的曲目來彈,偏愛的多半是些電影主題曲,大概是是因為這些曲子有故事,很容易讓我陷入電影情境當中,讓我覺得音樂有生命。   

或許這跟正統學琴的方式並不一樣,以前老師教的方式,是訓練我以純音樂的方式去感受音樂,進而表現出音樂的生命力來,但是我的功力沒那麼深厚,我也不 喜歡按照傳統的方式去走,我喜歡照自己的步伐來走,或許這些曲子背後的故事, 會讓我的表現方式受到限制,但是寫曲的人是個人,這首曲應該也有人的感情,我 只是希望能讓音樂和人的距離更接近。   

當最後一個音符消逝在我的十指之間時,我仍然沈浸在男女主角時空交錯的哀 怨情愁裡。

「妳彈得蠻好的耶!」逸文和店裡頭的客人都為我鼓掌。

「當然好啊!因為我只會彈這一首,不練好一點,怎麼去騙走別人的感情啊?」天啊!我覺得好熱喔!整張臉熱呼呼的。

「妳也會臉紅啊!」逸文真會取笑人。

「誰說我臉紅啦!是燈光的問題。」我死鴨子嘴硬。

「是是是!再彈一首嘛!妳彈琴的樣子好美喔!」蛤?第一次聽到人家喊安可,是因為我彈琴的樣子,而不是因為我的琴藝,不曉得該感到驕傲還是悲哀!

「你是說我彈得不好啊?」我蓋上琴蓋,走回原先的座位上,坐了下來。 

「不是啦!只是妳彈琴的樣子好陶醉,讓人目不轉睛的,都忘了妳在彈什麼了。」只聽過人比花嬌,沒聽過人比琴美的。

「你說我比鋼琴美麗是吧?」我悶悶地問道。

「對啊!妳比鋼琴漂亮多了。」廢話!

「還對!竟然拿我跟黑ㄇㄚㄇㄚ的鋼琴比!」我看了看杯中的飲料,只剩幾滴,不夠潑!

「這個妳就不知道了,人家鋼琴是閃閃動人,妳也是閃閃動人啊!」我快瘋了!

「你!」我實在是氣結了。 

「怎麼樣?受不了了吧?想自殺了吧?」哇咧!這小子!

「................」我悶不吭聲,啜著自己的果汁。

「怎麼樣?沒話講了吧?」他見我沈默,氣焰似乎消了一點。

「.................」我依舊不理會他。

「怎麼啦?真的生氣啦?不要這樣嘛!」原來這招可以整他,嘿嘿!

「..................」要我裝酷實在是要我的命!

「我不是故意要笑妳的啦!別生氣嘛!」看他這樣,我實在快忍不住了!爽翻了! 

「你!」一出聲我就洩底了,忍了好久了,終於可以笑出來了。

「妳!妳又欺負我!」他孩子氣的表情,實在是讓我更想捉弄他!

「哈哈哈哈∼你知道嗎?跟你在一起我實在是亂沒成就感的,因為你太好欺負啦!哈哈哈哈∼啊!」我竟然笑到跌到地板上去了,太丟臉了!

「有必要這麼誇張嗎?」他扶我起來臭著臉抱怨著。

「好啦!我不欺負你了,欺負小孩子是不道德的。」我的口氣就好像電視上那個「殺檸檬是不道德的」一樣,充滿著惋惜。

「妳哪一次不是這樣說!」哎喲!臉再這樣皺巴巴的,擦一打歐蕾也沒有效。

我偷偷附耳過去,在他耳旁說了一句話。嘿!逸文果真如我預料一般地笑了。   

我忍不住再一次貼到他耳旁,又補了一句話。哈哈∼這次他的臉色又變臭了。真好玩!各位一定想知道我告訴他什麼話對不對!哼!不告訴你們!喔!不想聽我說啊!我偏要告訴你們!第一句話是:「我喜歡你喔!」第二句話是:「因為欺負你的感覺很爽!」 哈哈哈哈∼我好壞喔! 

我是逸文。

在網路裡的網齡,算起來應該有兩年了吧!忘了是什麼時候開始,就失 去了對網路的那份熱情。每天上站,最常做的事情,就是在聊天室裡頭發呆 ,偶爾興致來了,就看看版,隨意逛逛。

下了課,走進宿舍的第一件事,就是打開電腦,上了站,然後就躺在床 上,翻翻漫畫,要不就安靜地坐在書桌前,發呆。這是我每天的例行公事。 其實也知道網路很難再燃起我的熱情,悲哀的是,我就像個吸了毒的人一般 ,無法擺脫,有一陣子,我發了狠,強迫自己不碰網路,然而過一陣子,我 卻又不由自主的,再度陷入,很可笑的一種情結。

會認識筱嵐,也是一件很奇妙的事。

很久以前,我就不看使用者名單了。每天看來看去,都是那幾個熟悉的 ID掛在線上,和我一樣無聊的人,還真不少呢!那天,我按照慣例,進入聊 天選單後,就要進入聊天室裡,準備乖乖地掛在那裡,不動。大概是 Enter 多按了一下還是怎樣,電腦的畫面突然出現了使用者名單。

本來是想馬上跳出來的,可是畫面裡的一個暱稱,吸引了我的目光。

「我是一個真心的笨蛋」。 咦!這個人倒有趣,查查看好了。隨即出現了這個ID的query檔。

「 聰明的人,喜歡猜心,雖然每次都猜對了,但是他卻失去了自己的心 傻氣的人,喜歡給心,雖然每次都被笑了,但是他卻得到了別人的心在聰明與傻氣之間,我選擇做一個真心的笨蛋我真傻呵!是不是?可是,我很開心因為我擁有了你的真心」

我馬上對這個人產生了高度的興趣,立即PAGE這個ID。

當時我並沒有想到會遭受拒絕。對方給我的理由,是心情不好,不想聊。 也不知道我是著了什麼魔,通常對方不想聊,我也不會死纏著人家。但是,那 天我被對方拒絕了三次,天啊!我跟他卯上了,不想聊為什麼不把PAGER 關起 來,這樣分明是引誘我犯罪嘛!又繼續第四次的PAGE,突然跳到交談畫面,我反而嚇了一跳。

開始聊之後,我才記起自己很久沒有和人聊天了,都忘了該怎麼和一個陌生人交談了。從對方的文字看來,他好像也不太喜歡我的樣子。當然啦!一開 始就是我一直拼命CALL他,CALL到人家煩了,會喜歡我也蠻奇怪的。

之後,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開始,我們變得熟悉起來。一直覺得那天很幸運,我從使用者名單裡頭,發現了筱嵐。她,一個很特別的女孩子,講話有些粗魯,心思卻很細膩。在她身上,我彷彿看到了自己。有時候我以為自己很了 解她的習性了,然而卻在無意之間,發現了另外一面。她,是一個可以分享快樂和憂傷的人。

不論我和她講什麼,她都會瞭解我在說什麼,一如我懂她一般。

和她在一起,我不必擔心彼此會失去話題,我們是互相發掘對方,卻又互 相配合對方的好朋友。一開始,我可以清楚的辨別出對她的感覺,就像好朋友一般自然,很輕鬆,很自在。漸漸地,我變得想要見她了。有一次,她無意間透露出,也認識我的室友 ,阿瑞。語氣彷彿很親密似的,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生氣,或許是覺得不甘心 吧!我和她也是認識了好一段時間,才培養出現有的默契,但是她才和阿瑞聊過一次,之間的熟悉程度,就已經超過我和她的。

其實,筱嵐的個性,我多少是知道的。她就是這樣一個人,迷迷糊糊的,開開心心的,從來沒想過上帝總共是捏了兩種人,一種是男人,一種是女人。在她超級奇怪的腦袋裡,一直以為上帝偷懶,只捏了一個,什麼呢?就是人。 沒有性別的,單單純純的,就是人。

我想我會喜歡她的原因,就是因為她的單細胞思考模式,不必去懷疑她的話裡頭,是否還有別的意思。和她聊天,真的讓我很快樂,可是也是她單細胞 的思考模式,有時候會讓我很生氣,不知道為什麼,我希望在她心中,我是有 些特別的,然而她卻一直把我當作一個好朋友一般,哎∼

有一次,我們終於約好要見面了,到了約定的那一天,家裡卻臨時來電話 ,要我趕回家去。期待了好久的日子啊!那一晚,我拼命地打電話給她,想要解釋,我真的不是故意要放她鴿子的。一直都沒有人來接,我以為她生我的氣了,故意不接電話。

終於,在深夜,她接起了電話。她告訴我,她和阿瑞出去玩了。

為什麼?原本該是我和她見面的啊!為什麼?又被阿瑞搶走了。

我驚覺筱嵐對我的影響力,已經到了不可忽視的地步了。我害怕,怕自己會陷得太深,我們還沒見過面啊!我怎麼會讓自己陷入這樣的境地呢?這樣,並不是實際的人該有的行為,然而,我卻愈發不可自拔了。